近距离接触兰帕德

2013年12月,记者Sam Pilger与兰帕德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这位曾经效力过西汉姆联、切尔西的英格兰中场大将在这篇采访中向我们讲述了他生涯中的一些值得铭记的时刻。

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看父亲老兰帕德踢球最让你难忘的时刻是何时?你也会经常看舅舅老雷踢球吗?

父亲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比赛是1985那个赛季他在西汉姆联主场厄普顿公园的最后几场比赛,当时我只有6岁,那时我的奶奶会带我去看比赛。我记得有场比赛对手是当时那支如日中天的利物浦,我还记得场上的达格利什。但我从没看过我的舅舅哈里-雷德克纳普踢球,他那时已经离开西汉姆联了。他在厄普顿踢得时间不如我父亲长,之后他也转会了许多次。

当你们家里的足球迷:你们兰帕德父子俩和雷德克纳普父子俩凑在一起时,谈话内容是不是三句不离本行?小时候跟他们一起踢野球是怎样一种体验?

我们四个在一起的确非常喜欢谈论比赛,而家里的“半边天”们也尝试过转换话题,可是那根本行不通。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踢球的感觉真是棒极了:我的父亲和老雷当过职业球员,那时也是足球教练,另外还有吉米-雷德克纳普,他比我年长一些,当时已经是利物浦队中的重要成员。那时我非常崇拜吉米,我也知道能在小时候与他一起踢球是我的福分。小时候的我把小雷德克纳普看作是英格兰足球的标志,他成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为我树立了榜样,我内心时常会想“我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兰帕德与表兄弟小雷德克纳普同场竞技

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非常出色,我看你拉丁语这一门课的成绩是A?你还能记得一些拉丁语吗?

我在学校的时候非常刻苦。我在班上并不是个智力出众的孩子,但是我有幸在一所非常好的学校中就读,这是个催人奋进的环境。而我从来就不想让身边的人失望,所以我非常努力的学习,迎接考试。我在拉丁语上拿到了A,但我现在已经记不得太多了,只对些常用的动词有印象了。不过,那些用拉丁语写就的俱乐部格言,我想我还是能看懂的。

你,卡里克,乔-科尔,里奥-费迪南德都出自西汉姆的青训学院,为什么铁锤帮能培养出这么多出色的年轻球员?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一切成就都源于教练们和青训学院的努力。只有关怀和爱才能让本土年轻球员们快速成长,虽然听起来有些矫揉造作,但实际上的确如此。我父亲和老雷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同样的我也必须感谢辛苦栽培我的青训教练托尼-卡尔。在西汉墓,年轻球员在13-14岁时有时候能接到与一线队一起训练的邀请,他们可以登上一线队的比赛大巴和一线队的球员们面对面接触。乔-科尔本有机会加盟曼联,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西汉姆,因为西汉姆在他身上付出了关怀和爱,这也是西汉姆青训营吸引人的原因之一。

我还记得在你被提拔至西汉姆一线队时,球迷论坛中的有人对球队的这一决定愤怒不已,而那时的西汉姆主帅老雷也力排众议坚持维护你,我也看过记录这件事的视频。当初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当时的感受是怎样的?

当时我在场,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眼前。在youtube上这个视频流传的也很广。当时,教练和我以及我的三名队友一起与一批球迷面对面交流。发言的那位球迷是西汉姆梯队一位球员的父亲,他的孩子要年长我几岁。因为他的孩子没被提拔至一队,而我却进了一队,所以他非常不满。这名球迷便说我是因为裙带关系才得到了一队的机会。我是个害羞的孩子,这样的场面对我来说真是糟糕透顶。我当时非常紧张,只能尴尬的傻坐着,那个人开始向我发泄怒火。这时候老雷站了出来,你真应该看看那个片段,他镇住了那名球迷。现在来看这是个令人印象颇深的插曲,但当时这一幕对我来说糟糕极了。

2000年,5-4击败布拉德福德的那场疯狂的进球大战上,我记得为了争一个点球,你与迪卡尼奥闹了矛盾。你们当时彼此之间都说了些什么,你俩因为这事闹翻了吗?

我们没有闹翻,现在来看迪卡尼奥是那种值得你该把球交给他,给他信任的球员。他是那场争吵的胜利者,因为如果不给他罚点球的话他便不离开禁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在事情发生半分钟后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俩都是点球手,他曾在之前射失了一个点球,所以接下来由我罚了几次点球,并且都非常成功。或许那场对布拉德福德的比赛中,是该由他来罚点球。我那时还是个年轻球员,他是个成熟的球员,并且他也罚进了。事后看我俩为了一个点球争吵真是够傻的。

我在442杂志上读到你17岁租借至斯旺西的一段经历,那时斯旺西在英甲并且深陷保级大战。那段日子让你最为印象深刻的是什么事情?那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保级大战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个非常艰难的经历?

效力斯旺西时期的兰帕德

是非常艰难,但对我来说那是段有益的经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是那时的我刚刚考取了驾照,每次驱车去斯旺西都要在高速公路上开4个小时。那一程可是让我大开眼界。竞技方面,相比于西汉姆青年队时期,英甲的足球比赛整体上要成熟的多。斯旺西深陷保级大战,每场比赛都必须与对手真刀真枪的较量。我们需要自己洗球衣,条件也非常艰苦,斯旺西仿佛每天都会下雨。自那段租借经历过后,我还一直关注斯旺西的比赛。

我不明白西汉姆球迷为什么会不喜欢像您这样的球员楷模。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嘘你?当你在与维拉的比赛中断腿受伤时你听到球迷们在看台上给你的掌声了吗,你当时感觉如何?

当我受伤断腿时,我的确是听到了一些嘘声,但实话实说,那也只是很少一部分比较特殊的球迷,并不代表多数人的态度。因为我是个当地人,我很早便进了一线队,那时十七八岁的我又没能立即展现出决定比赛的实力,所以一些人对此的看法是“他一定是因为他爹才得到进入一队的机会”。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些西汉姆球迷认为你仅仅是把西汉姆当做通往大俱乐部的垫脚石

不,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从小就是一名西汉姆球迷,我觉得东伦敦的足球环境太苛刻了,在那里球迷的地域属性非常强。除我之外,还有些球员也受到了非常多的谩骂攻击,我记得万乔普也是受害者之一。

万乔普同样受到了球迷们的不公正对待

那时我们每年都深陷保级大战力争留在英超,我成了球迷们出气的靶子。现在我的小外甥在周日业余联赛踢球,我还听到有球迷说“他是兰帕德的外甥,所以他才能在这个队踢球”。我觉得这点也算是一些人的天性如此吧。我记得在我离开西汉姆转会至切尔西时,球迷们对我报以嘘声,所以在我来到切尔西收到那里球迷的接纳之后,我理解便向切尔西示爱,因为这里有欣赏我、照顾我的人。从西汉姆转会到同城德比对手阵中,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包括迪福和因斯在内,许多球员在回到厄普顿公园打比赛的时候都会得到球迷们的嘘声。

近几年,球迷们对这种转会的态度平和了许多。那时我刚转会切尔西的头几年,每次我来到东伦敦踢比赛,我都能感受到非常大的敌意。哪怕时隔数年,我仍能感到球迷们的不满,但如今35岁的我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再那么单一。当我二十四五的时候,我满脑子想得都是在场上狠狠的击败他们。不过,现在当我在街上遇到一些西汉姆球迷时,其中有许多已经非常尊重我、对我很友善。

2001年,拉涅利以1100万英镑的高额转会费将你招至切尔西阵中,当时关于这笔转会的讨论沸沸扬扬,对于那时的切尔西而言,这笔转会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你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在切尔西真正的站稳脚跟。2003年,阿布拉莫维奇入主切尔西,你又担心过自己的位置不保吗?阿布如今还会把他的游艇借给你吗?

当时我的确担心过自己的出场顺位会下滑。我也很感激拉涅利和肯-贝茨对我的信任,他们在我身上花了一大笔转会费。来到切尔西的第一个赛季,我发挥的还算不错,在第二个赛季我取得了长足进步。但在阿布到来后,我也感觉到了俱乐部的变化,我想“马上就会有球星涌入了”。先是马克莱莱、再是贝隆,球队仿佛每天都会签下一名新的中场球员!我记得在新赛季的第一场欧冠比赛上,我和特里、古德约翰森一起坐在替补席上,我当时就在想“我好像不太喜欢切尔西的这番升级!”另外,我好长时间没问阿布借游艇了。对于阿布的慷慨我非常感激,但我也不能完全取之泰然。我在游艇上出去玩过一次,那真是棒极了。

兰帕德当时顶着高额转会费加盟切尔西,事后看这笔钱绝对物有所值

在2005年的世界最佳球员评选中,你被选为银球奖得主,虽然输给了当时的巅峰小罗,但是遥遥领先排名第三位的埃托奥。你认为04/05赛季是你的生涯巅峰吗?还是说之后你单季狂轰27球,比银球赛季多出7球的的09/10赛季是你的巅峰?

很难说哪个赛季是我发挥最好的一个赛季。04/05赛季是我生涯截止到那时的最佳表现——那一年我上了一个台阶,并帮助球队赢得了联赛冠军。但当我回顾自己的生涯时,我觉得我的巅峰表现是在斯科拉里和希丁克手下的那一年——08/09赛季。我们进入了欧冠半决赛,并与巴萨激战到了最后一刻,晋级的本该是我们,尽管错失欧冠决赛,但我们随后拿下了足总杯。我认为那一年的表现不逊于其他任何一个赛季。

实话实说,“兰帕德、杰拉德双德无法共存”这样的陈词滥调你是不是已经听腻了?你同意这样的观点吗?

我不同意这一看法,而且我的确也非常讨厌这样的说法被反复提起。这的确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因为我们两人在各自的俱乐部都有着非常出色的发挥,但却没能在国家队里交出1+1=2的表现。这渐渐成为人们的谈资,也让我们头疼。因为英格兰国家队在我们之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赢得过实质性的荣誉了,所以当我们一同来到队伍里时,大家对我们有非常高的期望,然而我们却没有交出相应的表现,所以大家开始挑剔我们的二人中场组合。

在切尔西的几年,你在不少教练手下踢过球,也参加过不少杯赛的决赛。在这些至关重要的比赛中,哪一场的赛前准备最为特殊?

实话说,我是个非常迷信的人,所以我喜欢赛前做我自己的那一套仪式。我的赛前准备是一套固定的仪式;比赛前一天晚上放松按摩,吃万年不变的鱼配意面。我的信念是无论接下来的比赛多么重要,我都不会改变这一套仪式。欧冠决赛前的一天晚上,我拒绝了一切邀请,专注于我自己的仪式。

那个热刺呆瓜球迷想要在比赛结束后挥拳打你那事发生的时候,我也在白鹿巷看了那场比赛。如果那呆瓜没有抡空,而是真的打中了,你会作何反应?

以及左勾拳:2007年,兰帕德撞上了一名不理智的球迷

看他挥拳那架势,我觉得即使他真的打中了,也不会有啥大问题。他当时有点醉醺醺的。我会作何反应?我当时身边有一群队友,所以我想我可能会把他打翻吧。

我永远也忘不了2009年的时候,你打进LBC广播频道,当面与主持人对质。维护自己的形象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在那之后你与这名主持人又有过交流吗?

没有,从那之后我就没跟他再说过话。因为足球,你的个人私生活会得到不应有的关注和干扰,但我无法接受人们干扰我的家庭和孩子的生活。对于我的职业给我家人带来的不便,我本就非常内疚。所以当有人说我不常顾家,没有时间照看我的孩子时,我必须叫停这样的节目。当时我还在开车,是我的姐姐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广播上有人在议论我。作为一个足球运动员,你时常要面对这样的事,通常都会当做耳旁风,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心想“不,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许多朋友告诉我,他们喜欢我的做法。有很多经历过相似困境的单身父亲也告诉我,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也知道,卡拉格也曾经打进过Talksport的电话,这是值得肯定的,这样会给观众们另一个信息,告诉他们不可以全听全信。在人们的观念里“噢,他是个足球运动员,他有大笔的钱,开着豪车”。这并不是事情的原貌——在足球之外,我们不过也是普通人。我们也会有像普通人一样的情感和感受,所以我们也该向普通人一样去表达,向广播员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2010世界杯对阵德国的比赛中,你的进球被误判为无效,这一幕时常让我做噩梦。你认为这个决定是不是极严重地影响到了英格兰国家队?当你看到电视回放时,你当时作何反应?

当场我立马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个进球,我清楚地看到球完全越过了球门线。当时那感觉糟糕透了。我之前还没有在世界杯上进过球,因为被吹掉的那球,我到现在也还没实现这一成就。那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比赛,我们的开局非常糟糕,不久便0-2落后,好在我们后面扳回一球重拾希望,我的那粒进球本可以将比分扳成2-2平,但他却被错误地判为无效,那本可以完全改变比赛的走势。当我看到电视回放时,如此明显的进球被吹掉实在让我惊讶不已。我实在不想把责任全部推倒某个边裁或者裁判身上,如果误判发生在是毫厘之间的高难度判断上我还可以理解,但那个球完全越过球门线已经有段距离了。

你得到了英国智商测试的最高分之一,IQ达到了150.电视明星卡罗尔的IQ是154.如果你要和她一起上一期节目,你会选择哪个节目?

卡罗尔:如果不是比数学,那么我绝对比不上兰帕德

我会选布拉德利-沃尔什主持的The Chase,我在iPad上下载了这个节目,以备在路上时看。我会选择和卡罗尔一起上The Chase,但我觉得她可能会打败我。我对于我的测试成绩非常满意,但我不知道那个节目的挑战环节与智商有多少关系。如果跟数学有关,那么我想我肯定要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了。

你是我见过发挥和出勤最稳定的球员之一,但有些人还是叫你“兰胖德Fat Frank”。听到人们如此称呼你,你感觉如何?

现在,对这个我已经不那么上火了;实际上,听到人们这么说会让我忍不住发笑。不过,在我年轻的时候,这个名字会让我低落,这也是我的内心软弱之所在。这个绰号是从西汉姆时期开始有的,我还记得7年前有一次当我回到厄普顿公园的时候,在“小鸡快跑看台”上有名非常胖的女球迷站起来向我大喊“兰胖德Fat Frank”。在那个时刻,我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荒谬,从那之后我开始对此一笑置之。

有传闻说博阿斯和切尔西队中的所有球员都处的不好。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虽然并不像我和其他几任教练那么紧密。我和卡佩罗的关系也一般。卡佩罗不想与球员太过于亲密,我觉得可能博阿斯也是这种风格吧。我不清楚博阿斯的带队理念是怎样的。不过他似乎并不想把我长时间固定在一个位置上,这我也还能接受。

那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赛季,我们在赛季中段有一阵子成绩非常不好,他在俱乐部的改革也算不上成功。穆里尼奥刚来俱乐部的时候,我与他的关系就非常好,但与博阿斯并非如此。我并不是想批评博阿斯,因为这只是他个人做事的方式;我只是觉得,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主帅而言,在那时接手切尔西是个非常困难的挑战。我和他之间没有矛盾。

博阿斯并不是与兰帕德关系最好的主帅,不过两人的关系也不差

但让我恼怒的是,当博阿斯下课时有人说是“球员们赶走了主教练”。这实在是荒谬,无论主帅是谁,球员们都会全力以赴争取好成绩,斯科拉里执教和他执教时都是如此。我和博阿斯之间根本没有矛盾。

你在与拜仁的点球大战的点球让我终生难忘。如果你射失了,那么我们就将出局,而你的射门就贴着横梁下沿一点点飞进网窝。这是你在足球场上体验过的最惊心动魄的时刻吗,或者说你会觉得自己去罚点球会比在一旁看点球轻松一些?

在足球场上,点球大战是我最不喜欢的东西。而那场点球大战,是我在足球比赛中体验过的最紧张的时刻,拜仁球门前的诺伊尔看起来无比庞大,而且我们之前已经射丢过一球了。在准备罚点之前我就计划好了射门线路,我就要打球门的上路。

异常艰苦的点球大战过后,兰帕德手捧大耳朵杯

在与拜仁的那场欧冠决赛中你是场上队长,但在颁奖仪式上,特里却抢了风头和你一起捧起冠军杯,你对此介意吗?就我个人来说,我挺不喜欢博辛瓦在颁奖礼上的抢镜的表现的。

[兰帕德笑了]。我当然不介意特里出现在我身边。很多人揪住这点不妨,特里也因此招致了不少批评,但我觉得这些批评真的很不应该。连着好几年,特里都率队在冠军杯中拼杀并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有几次我们距离夺冠也非常近了,我还记得半决赛主场与巴萨的首回合比赛中,他与卡希尔的中卫组合踢出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精彩比赛。

您的稳定性简直不可思议,曾在切尔西连续3年保持全勤。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当贝尼特斯上赛季对你的状态下论断,说你的身体无法支持一周双赛时,你是怎么想的?

稳定的表现源于出色的身体机能和日常爱惜自己,很少受伤也是我的幸运。我觉得贝尼特斯并没有说那番话——实际上,他好几次在一周双赛的时候派我出场,只不过在他手下我的出场频率没有那么高了。但这是处于球队轮换的考虑,这也是他的执教风格。我和他之间没有矛盾,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职业。

恭喜你突破了为英格兰出场100次的里程碑。你代表英格兰出场的比赛中,发挥最好的是哪一场?哪一场又是最令你心碎的呢?

兰帕德生涯最失意时刻

04年的欧洲之旅非常美妙,我没法单独挑出一场比赛来,但是我们的每场比赛气氛都非常好。那是我最享受为英格兰踢球的一段日子。我国家队生涯最糟糕的时刻是在06年世界杯与葡萄牙的点球大战中射失点球。这也导致球队最后被淘汰出局,在整个足球生涯中我心情从来没有那么糟糕过。

代表切尔西攻入的进球中,那粒最让你满意:是05年对阵博尔顿确保联赛冠军那场比赛里的第二个进球,还是08年莫斯科欧冠决赛上的扳平进球?还是今年在维拉公园打进的破俱乐部纪录的个人第203球?你的最佳进球又是哪个呢?我觉得是05年对拜仁比赛中那粒胸部停球后转身凌空射门。

我最喜欢的进球是对博尔顿的那粒进球和在维拉公园破纪录的203球,选前者是因为进球后球队的纵情庆祝,选后者则是因为他对于我而言意义重大。从技术角度看,对拜仁的那粒进球是我的最佳进球,或者是对巴塞罗那的比赛中,我从底线挑过守门员的那粒小角度入球。

兰帕德对阵巴萨时的小角度吊射

如果所有和你做过队友(俱乐部和国家队都算)的球员举行一场真人大乱斗,你觉得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

[兰帕德笑了]这是个很好的问题。直觉告诉我的答案是伊万诺维奇。哈特森和鲁多克或许也能竞争一下这个名额,但就目前而言我想是伊万。

上赛季,你超越坦布林成为蓝军队史进球纪录保持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破纪录前的最后几粒进球可是花了些时间!心里想着要超越前人的纪录是不是影响到了你?破纪录这件事,会让你在本应该传球的时候选择射门吗?

我从没有在应该传球的时候贪功选择射门。所有人都希望我打破这一纪录,他们告诉我可以从50码外就尽情地起脚远射。我不想因为个人纪录这件事让队友迁就我。别误解我的意思,有那么几场比赛,我们已经在最后十分钟前锁定胜局时,我想我本可以站位更靠近球门一些。但后来我发现,我越是可以想去破门,反而也是适得其反,所以我会尽量让自己放松。

伊布在自己的自传中谈起穆里尼奥是如何在赛前“激励球员”的:“那就像是一场心理战。穆帅会放一些我们比赛中踢得不好的片段,然后一脚把文件夹踢飞,文件在更衣室里飘飘洒洒。这么做让每名球员的肾上腺素澎湃起来,就像是狂暴的动物一样。”你见过穆帅这么做吗?

是的,有时候的确是这样,我也读过伊布的那本书。伊布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但他在描述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多少对事实进行一番夸大和加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在许多出色的教练手下效力过,但穆里尼奥激励球员的能力是最为杰出的,无论是像踢翻文件夹这样的小技巧还是正常的赛前宣讲都非常有作用。他总是充满自信。哪怕上半场结束时我们处于0-0僵局,但当你回到更衣室时,他会说“我感觉我们能4-0赢下这场球,我们踢得非常好。”一般而言,下半场的确会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这也是我第一听到有教练会这么说,因为一般而言教练们不会说让球员们放松下来,认为接下来的比赛会轻松这样的话。

上赛季,你与俱乐部的合同问题一度炒的沸沸扬扬。当时,你真的考虑过离开切尔西吗?

是的,的确有过,实际情况时有那么一阵子俱乐部的确不准备与我续约了。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我也不得不开始物色下家。但我并不想离开切尔西,因为我还能为切尔西奉献许多。如果我转会的话,我只可能前往国外踢球,在效力蓝军这么长时间之后,我无法想象我转会至英超其他俱乐部与切尔西为敌。

在比赛中你遇到的最为出色的对手是谁?

这题不难选,梅西。我之前非常喜欢C罗,我现在仍然欣赏C罗,他在皇马的进球效率惊人。但是在经过与巴萨的主课两回合较量之后,我对梅西服服帖帖。面对梅西,你在场上根本都接近不了他。

出乎意料:兰帕德最不愿面对的对手是梅西

你在切尔西已经完成了俱乐部大满贯了,你还有什么追逐的目标吗?

我非常想再赢一次英超,距离我们上次拿下英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非常享受俱乐部战绩稳定的感觉,就像是穆里尼奥时期的切尔西那样。他执教时,我们能连续数轮接连赢球。在安切洛蒂手下拿下双冠王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退役后想干些什么?

我想考取教练执照,当我从国家队退役时我就会着手这件事。我想要成为一名主教练。

2005年对阵博尔顿,兰帕德的精彩进球帮助球队锁定联赛冠军

是什么让你尝试起了儿童作家这一行?

我考虑这事考虑了好几年。那时我会给我的两个女儿读睡前故事,我非常喜欢那个过程,孩子们可以从中学到许多东西,所以我就想,不如我也来写本书好了。足球是给全球性的运动,写足球儿童读物将是非常有益的一件事,一方面能够激励更多的孩子参与体育运动,另一方面还能够帮助他们学习成长。我对我的作品非常满意,写作的过程就像踢球一样同样让我非常享受。

写作这本书的经历是怎样的,你也会遇到写作灵感荒漠的时候吗?

我经常遇到写作灵感荒漠的时候,我写作很挑时间。我写这本书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我们在前往客场的路上有非常多的空闲时间,而我又不想像其他很多人一样玩电子游戏。所以,我也觉得在iPad上看剧也是非常浪费时间的行为,我可以把时间利用起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想做点有创意的事,所以我选择了写作,我觉得最适合我写作的环境是住酒店时候的深夜和清晨。

本篇访谈刊于442杂志2013年1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