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9月10日凌晨2:45，首届欧洲国家联赛将迎来第一轮中的焦点大战，世界杯卫冕冠军法国队迎战荷兰队。高卢雄鸡在莫斯科一鸣惊人，时隔20年再次将大力神杯迎回法兰西。而橙衣军团留给我们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2014年世界杯，毕竟他们连续缺席了2016年欧洲杯和2018年世界杯。本次法荷交手，几乎没有人看好英雄迟暮的荷兰队。两队在18年世界杯预选赛同组交手过两次，荷兰队2战全败，1-0和1-4。10年前就是队内主力的罗本和斯奈德对上的是90后球员登贝莱、姆巴佩、勒马尔、格里兹曼、博格巴，实在力不从心。

（当时还是队长的罗本神情无奈）

英雄迟暮？这或许是难逃的宿命。

任何足球体系、团队或个人都会出现高峰和低谷，君不见08年起横扫四方的西班牙，随着哈维和伊涅斯塔的离去，也在经历着镇痛，陨落神坛：14年范佩西飞身攻破卡西大门，18年被俄罗斯人拖入点球大战落败……

对于荷兰队来说，这种陨落同样令人唏嘘不已，毕竟荷兰队不缺新鲜血液，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在国家队立足，否则，也不需要罗本、范佩西和斯奈德，阵中少有的世界级球员，苦苦支撑这么久。

之所以我们对荷兰报以这么高的期望，那是因为10年前，乃至上个世纪，提到荷兰，除了库肯霍夫公园的郁金香，我们的脑海中全是有关足球的回忆：优雅的克鲁伊夫转身，4-3-3全攻全守的战术，古利特的脏辫发型，“野猪”戴维斯一直戴着的眼镜，98年世界杯“冰王子”博格坎普对阵阿根廷时在禁区内的闲庭信步，范佩西对西班牙的天鹅俯冲式头球……

（98年世界杯，博格坎普对阿根廷打入的进球）

现在谈起荷兰队，剩下的更多是情怀，是对往昔荣光的追忆。就在十年前的欧洲杯上，荷兰队的首发名单上还有范尼、范德法特、范德萨、库伊特、斯奈德这些星光熠熠的名字，4-1羞辱般地碾压亨利、里贝里和马克莱莱领衔的法国队。

（2008年欧洲杯小组赛第二轮荷兰与法国的首发阵容）

看过那场比赛的人很难不爱上“飞翔的荷兰人”：范尼的马赛回旋，罗本的狂飙突进、他在禁区内的晃动以及几乎零角度的爆射得分，斯奈德的大禁区外世界波……

（10年前青涩的罗本与范佩西庆祝进球） 

2010年，荷兰队迎来了他们新世纪以来的巅峰，和西班牙会师南非世界杯决赛，若非罗本错失千载难逢的单刀良机，橙衣军团早已摆脱“无冕之王”这个优雅又暗含苦涩的名号。2011年，荷兰队的FIFA排名一度跃升头名，2014年世界杯他们离决赛仅有一步之遥，点球大战惜败梅西带领的阿根廷队。随后的剧情令人大跌眼睛，2016年欧洲杯共有49支球队争夺24个小组赛资格，近50%的晋级率也没有让荷兰人拿到决赛圈的门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预选赛欧洲赛区，A组的荷兰被法国和瑞典挤掉，屈居第三，预选赛最后一场，荷兰必须净胜瑞典七球以上才能竞技，然而，奇迹没有发生，荷兰队2-0战胜瑞典队，但胜利来的太晚了。上届世界杯四强无缘俄罗斯世界杯决赛圈。

（胜利来得太晚）

荷兰足球究竟怎么了？

1.     穷则变，不变则亡。

坚持某种战术风格数年乃至数十年如一日并不容易，很多人认为，只要讲一件事做到极致，就能发挥无穷的力量。讲究“匠人精神”的日本队将这个原则应用到了实际中。俄罗斯世界杯，面对比利时，日本队没有选择龟缩防守，而是坚持地面传控为主导的攻势足球，一度3-0领先欧洲红魔。从上世纪不敌中国队，再到输送大批人才远赴南美，向巴西足球取经，不知不觉间，日本人成为了世界杯的常客。但是，仔细想想，日本队如果选择龟缩而非主动出击，就算90分钟内逼平，他们也在会在加时赛被比利时队“顺理成章”的抹杀。体力上和身材上的差距让日本队决定破釜沉舟，避免战线拉长。

故而，追求极致也不能忘了从实际出发，将胜利的机会最大化。2012年范加尔成为荷兰国家队主帅后，就是这么做的。他大刀阔斧地对球队的战术进行改革，放弃了克鲁伊夫制定的4-3-3阵型，在不少荷兰人眼中，放弃40多年前就奉为圭臬的4-3-3阵型是不折不扣的“渎神”之举。范加尔认为5-3-2的稳守反击更适合当时的荷兰队，让攻守更加平衡。 这个改变确实有效，荷兰足协都没有想到，橙衣军团在人员老化的情况下还能杀入14年世界杯半决赛。

2.    频繁换帅，耗尽元气。

但在巴西世界杯后，荷兰足协却解约了范加尔，希丁克二进宫。用回了4-3-3的希丁克却发现手底下的球员提不出全攻全守的total football，范佩西隐去，罗本年岁渐长，斯奈德主力不保……思路混乱的希丁克在荷兰不敌冰岛后黯然下课。荷兰足协请老布林德换掉了希丁克。老布林德并没有阻止荷兰队继续堕落，橙衣军仍旧无缘2016年法国欧洲杯，但荷兰足协并没有痛定思痛，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让老布林德带队冲击世界杯。老布林德执掌阿贾克斯帅印多时，却基本没什么国际比赛经验，与其55岁年龄不符，在他任内队内频现内讧，这就是主帅能力不济的体现。频繁换帅的荷兰队陷入混乱，布林德下课后的艾德沃卡特对此无力回天。

3.    新人难堪大任。

在两年前，德佩、范金克尔、孔戈洛、布洛佩尔这些荷兰新星的名字众人耳熟能详。门将西莱森，后卫布鲁马、威廉斯、因迪，中场肯尼、维纳尔杜姆，前锋延森、多斯特，也一度被认为是潜力股。但潜力股不能成长，就有些伤仲永的意味了。

德佩加盟曼联，成为了曼联史上最失败的7号之一；范安霍尔特和范金克尔在切尔西一度有机会争取主力，但还是成为了“出租车”的一员，随后双双离开斯坦福桥；西莱森在巴萨竞争不过特尔施特根，得不到足够的锻炼；因迪效力的斯托克城上赛季从英超降级……只有利物浦的维纳尔杜姆和范迪克、伯恩茅斯的阿克、罗马的斯特罗曼发展在荷兰新生代中是最好的。

结语

沉浮乃自然之理，而低谷之后能否迎来触底反弹还是事在人为。荷兰前几年犯下的错误就是，不愿意承认人才青黄不接的事实，仍然梦想着踢出4-3-3的攻势足球，范加尔的荷兰队“踢得可耻但有用”，可惜足协不喜欢丑陋的胜利。

这是一个战术发展变化周期越来越短的时代，近年来最流行的正是三中卫和实用主义的打法。孔蒂初来英超就以三中卫体系震惊英伦，带领切尔西拿到英超冠军，德尚顶着巨大的压力，主动收敛法国队锋锐的进攻，从实用主义出发，立足防守，圆梦俄罗斯世界杯。

值得庆幸的是，进入2018年的荷兰队已经慢慢放低了姿态。2月新上任的主帅科曼主打3-5-2，在稳固防守的前提下，寻找快速反击的机会。典型的例子就是今年3月26日对葡萄牙的友谊赛，荷兰队利用反击在开场11分钟就建立领先，全场比赛结束时，荷兰队3-0完胜欧洲杯新科冠军。

（荷兰队的希望——德佩与小克鲁伊维特）

下周的法荷之战，法国队志在延续世界杯火热的状态，而荷兰队则将以追赶者的姿态，憧憬着前人飞翔的身影，向下一届欧洲杯乃至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发起冲击。

（文by张宇阳）